天蛾科京郊隐士(第七章)-北京外省人

京郊隐士(第七章)-北京外省人


我住处的房门是厚重的黄漆木门,用的是老式黑漆铁锁,因此牵扯到谁最后锁门以及谁最晚回家后闩门的问题,而这让我们三户合租的陌生人不得不产生了频繁沟通。我们约定,任何一户早晨走的时候给另外两户分别打个招呼,晚上回来之后分别询问一下另外两户是否已在家。就这样,一来二去的小气鬼喝凉水,彼此有了走动。
对门的主卧住着一对山东小情侣,俩人都在大望路附近的新光天地上班,过得似乎很如意个旧吧,从门缝里传出来的尽是打情骂俏的笑声。隔壁次卧住的是个山西男生,单身,学究气十足,床上摆满了书。晚上王阳不过来时,我也偶尔进去和他闲聊,他满脸忧愁地说,等他还完从同学那里借来的房租钱,打算回老家去了,感觉实在混得太背,不但工作不好,连个女朋友都找不到,大学毕业后回老家工作的同学,人家的孩子都会走路了;他现在已经完全忘了几年前来北京的理由是什么,当初也没有人把自己往来强推啊。对此,我的确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我觉得他的决定是对的,既然不快乐,何必自我折磨,早解脱早痛快。不过,回去就一定能如意?
当晚,我和杜嘉佳在马路对面的新疆饭馆喝完酒涵合园,已近晚上十一点了,我们迷迷糊糊地回到住处后,才意识到房子里特别热,由于不通透,热气完全是静止的。我坐在床边,他坐在椅子上,距离不到半米——这已是最大间距,两人都热汗直冒,擦拭不及,就更谈不上挤在一张小单人床上睡觉了。
我出去在小区门口的小卖部买了两大瓶冒着凉气的冰镇可乐和一沓纸杯,回来后几乎每人怀抱了一瓶,猛灌一气方感觉舒爽了些都市邪神。不过,睡觉肯定是不敢想的,那该怎么办?
“咱俩还是下棋吧,反正明天不用去上班小市民的奋斗。”杜嘉佳总是在关键时刻能突发奇想出好主意来缓解尴尬。我和他以前在我这里对弈过,我比他赢得多,他一直不服输,试图寻找机会反扑丁丹妮。
“好啊,今天我喝酒了,你兴许能赢几盘神马快爆。”我半开玩笑着说。
“说的好像我没喝似的承欢皇后。”他鄙视了我,然后蹲下身从桌子边小书架的最下层拿出了棋盒德迷联盟。
人一旦专注于某件事情,身体就会淡化热感,但汗还是会继续流。我们边擦汗、喝可乐,边飞象支士、鏖战楚河汉界混世游侠,张瑶萱不经意间下了有20多盘,输赢参半,时间也已过了凌晨四点半,实在困得不行了。后来,我们都于不知不觉间沉沉睡去了,至于都是在床上睡的,还是其中一人爬在桌子上睡的,那个时候谁还有心思和精力顾及呢?人就是这样,彻底清醒的时候,对尊严或羞耻的维护是极端的;一旦陷入某种困境时,一切都会在内心反复纠结之中无意识地放弃。这就像我当年当兵时的高强度训练一样修月琴,虽然身体会屡屡给自己传递疲劳信号,怎奈军令如山,不可中断,而最终或者会坚持下来,或者会累趴下,乃至晕倒——但这都不算有意放弃。
我们第二天早上是被隔壁的山西男生临走时的叫声惊醒的,我迷迷糊糊地回答了一句,发现自己竟然一只脚搭在椅子靠背的顶端,另一只脚在地板上坠着,倒着挂在床边,而杜嘉佳则完全趴在桌子上,没来得及收拾的棋子混杂在他凌乱的头发中,看上去就像肥肠炒粉丝那样有胃口。我斜眼看了一眼搁在桌子靠墙位置的闹钟,发现才七点半闺房之乐,以为他还没有醒来千术教学,便慢慢将自己已经完全失去知觉的腿收了回来,打算再睡一会儿,反正也不需要去上班。
“昨晚状态不好,被你捡了大把机会,完全不能忍,有时间再回来修理你……我先走了……”老杜突然抬头,站起身来魏语诺,伸了个懒腰,双手差点够到了屋顶——我最羡慕他的大长腿了,而他的身高、学识之类的倒在其次。之后,他迅速地收拾了棋子,盖上盖子,并将棋盒放回了原处。
“你到床上来再睡会儿吧,毕竟才睡了三个小时,再说又没有什么急事缅娜。”我遛下床,把空间让了出来,好像我一直都是完全睡在床上似的。
“睡不着了,我刚才梦见我女朋友骗了我,昨晚她妈根本没有在我那儿住,所以我要趁着她们还没起床,去打探一下,搞清楚真相。”他开门去了一墙之隔的公用卫生间洗脸,由于没有备用牙刷而没有刷牙,还没等我再说什么,已经在开房门朝外走。“别忘了明天一起去春木那里……”临出门前,他提醒了一句,然后就是“咚咚咚”的下楼声——楼没有电梯,好在我住二层。
他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明天就是周末了。这时,我感到房子里很闷阿奴萨拉,透不过气来。虽说温度还没有升起来,但毕竟空间太小,热量累积起来也够我受了。想到此,我又开始流汗,赶忙出去在卫生间里洗了澡——淋浴头在蹲坑的正上方,只能分开双脚站在污渍斑斑的蹲坑上,动作全程无法改变,有点别扭。其他两户已经去上班了,门都紧锁着许慎文化园,这个时候,我会感觉整个房子是自己的,而这种与整租的房子中有一间被锁着放了点房东的东西的感觉都不同,真的感觉是在完全占有这套房子了。
房子里的饮料昨晚被我们喝光了,渴的要命。我草草冲了一下身体之后,本来想再躺一会儿唐努乌梁海,天蛾科又怕汗水把刚洗干净的身体给弄黏糊了,于是穿上圆领T恤和短裤出了门,想着去附近吃个早餐之类的。
已是八点二十五分,气温尚可,偶尔有风。红庙十字路口自东向西朝南拐的车道上拥堵很严重,加之车流量大,正常行驶的车辆也受到了影响蔚县天气预报,丰田、大众、别克、广本、奥迪、宝马、长安、奔驰、尼桑……像一片片砖块一样堆在一起重新拼贴马路。它们的喇叭声此伏彼起,不知道他们要去赶着上班还是干别的事,反正一个个都像钦差大臣般颐指气使,似乎谁不使劲打喇叭谁就是懦夫,谁不削尖了脑袋加三谁就是傻瓜。
我在堵成一团的车辆的夹缝中过了马路,在昨晚和杜嘉佳吃过饭的新疆饭馆边上的杭州包子铺中要了一屉包子和一份紫菜汤。包子很快就上来了,我刚吃了一口,就感觉汗又来骚扰我了,我忍着吃了半屉之时,端上来的热气腾腾的紫菜汤实在无法喝下去,就原封不动地放在了那里。我付完账,在门口不远处的报刊亭买了一瓶冰镇可乐,在付费的时候眼光扫到了报纸上的一则新闻,大致意思是,北京的房价从年初到现在已经上涨了一倍,这到底是否为房地产泡沫,相关方面正在紧密关注之中。
我喝了口可乐,顿时浑身舒爽了不少,不过刚才看到的这则新闻像这瓶可乐的寒意一般让我不寒而栗,我瞬间感觉房子离我越来越远了,王阳也离我越来越远了。
我回过神来,擦了把汗,想着等过了九点钟就给那个招保安的联系人再打个电话,然后下午再问候下王阳的情况,明天和杜嘉佳去陈春木的住处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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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2-04 | 热度 355℃ 全部文章 | Tag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