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雷维克亲历第一颗氢弹试爆的广东人-红山

亲历第一颗氢弹试爆的广东人-红山

本文发表于2017年6月19日《羊城晚报》(第4版)
羊城晚报记者:温建敏 实习生:廖澣 陈晓玥 邱清月
“整个场区浓烟滚滚、灰尘遮天、火光四射,现场用于试验的火炮、飞机、坦克被强大的冲击波、光辐射推翻和烧焦。” 这是广东人刘宏兴在距离爆心仅12公里现场目击的回忆。 1967年6月17日,第一颗百万吨级氢弹在罗布泊成功引爆,震惊世界。 从第一颗原子弹到第一颗氢弹,美国花了七年零三个月时间,苏联花了四年时间,英国花了四年零七个月的时间,而中国仅仅花了两年零八个月的时间就成为了世界上第四个拥有氢弹的国家。其速度之快、当量之大,完全超出了西方的想象。 50年后,一群广东老兵默默地聚在一起,他们都是第一颗氢弹试验的亲历者,他们在万里之外,纪念这段难以磨灭的日子街霸降龙。
刘宏兴:距离爆心仅12公里的广东人 1967年6月17日,我国进行第一次氢弹试验。刘宏兴和项目组的几个同事就在距离爆心只有12公里的672工号里执行任务。 刘宏兴是广东梅州平远人,1963年从成都电讯工程学院毕业后,分到了马兰基地,参加过多次大气层核试验。刘宏兴所在的项目组(遥测组),其任务是接收来自空投下来的核弹上发出的空地联动指令颜夏菲,并及时转发给地面主控系统,以保证全试验场的测试仪器在核爆瞬间准时启动,完成对核试验的效果测试。为了确保对核弹上信号准确接收,地面遥测站距离核弹空中爆炸的区域(爆心)必须尽可能近一点,在现场操作遥测接收机的人员,尽管在牢固的钢筋水泥工号里,也要冒一定风险。 672工号是按最大安全系数来设计的,有三道防护门,第一道门是非常厚的钢筋水泥门,第二、三道门是加厚的铁门。 刘宏兴回忆,当他听到报时员报出“起爆!”口令后,顿时地动山摇,响声震天,坚固的工号也似乎要被压垮。强大的冲击波从工号电缆孔的缝隙中把沙子、小石子像枪一样打进来,整个工号灰尘弥漫,所幸没有伤着人。 核爆炸之后,要从工号里面出去,但发现铁门已经变形了,怎么也打不开!这时和指挥部也联系不上(可能电话线断了),大家十分着急。关键时刻,刘宏兴等想到四室主任忻贤杰准备一个大铁锤备用的预案。他们赶紧找到大铁锤,用它砸动了铁门的销子,终于开了铁门。 出了工号,大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整个场区浓烟滚滚、灰尘遮天、火光四射,现场用于试验的火炮、飞机、坦克被强大的冲击波、光辐射推翻和烧焦,效应大队安放的试验动物:猴子、狗、老鼠等,距爆心不同距离,有的烧焦了,有的烧伤了,有的动物眼睛灼瞎了,场面凄惨! 顾不上细看,刘宏兴他们发现工号旁边接收遥测信号的“雷达天线罩”也着火了。快救火!刘宏兴和他的战友立即投入抢救雷达天线的战斗,人全部从工号里出来救火。恰在此时,指挥部应急车赶了过来,原来,在收集各工号的情况时,指挥部多次用对讲机向672工号呼叫,都无人应答,以为672出了问题,来到后才发现是虚惊一场。
黎荫铭:第一次氢弹试验放化测试速报 “突然一种巨大的声响伴随着卷地的嚣尘从天而降,身体和脸部受到重重一击。震撼山河的巨大爆响和冲击波不期而至,大地发出多次巨大爆响和连绵的隆隆声,延续近两分钟之久。” 第一颗氢弹试爆时,广东佛山人黎荫铭在距爆心280公里外的测试试验室。黎荫铭1963年从北京大学毕业后,是家中独子,却不远万里投身“两弹”试验,一搞就是几十年。退下来后,黎荫铭才选择回到家乡佛山南海安度晚年。 “1966年12月28日进行的氢弹原理试验获得圆满结果,表明我国氢弹的理论与设计异常成功,这样把氢弹试爆时间缩短到六个月并获中央批准。这给设计、生产部门和测试部门准备和实施的压力很大泪洒尘缘,时间异常紧迫。” 黎荫铭所在团队负责的是氢弹试验的放化测试,其目的主要是快速测定聚变当量。黎荫铭回忆,放化测试的分析对象是飞机取样的滤材样品。快速测试要求取样飞机落地后快速进行。因此试验室要建在机场附近,将一个汽车团的仓库作适当的改装权作安身。在北京将所需的各种器材设备准备好,用专列运到现场。化学实验需要大量的品类繁杂的化学试剂,这些大多属危险品,都得认真地分门别类,打包装箱,工作量也相当巨大。“那时的人员,热情很高,干劲十足,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硬是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了各种各样的技术方面和设施方面的准备,投入我国第一颗氢弹爆炸的总裂变当量的快速测试。” 1967年6月17日,早上4时30分,到机场运送样品的小组就已动身。八座的吉普车作了一定的防护屏蔽。司机和运送员、剂量员都配备了联合工作服和防毒面具,按时进入指定地点。在试验室工作的人员也都早早进入各自的工作岗位做着必要的准备工作。 “当天马兰地区天气清朗,风力不大。零时设定在北京时间上午8时。7点多就看到投弹的“轰—6”飞机从头顶翱翔而过莲藕炖排骨,飞向场区。20分钟以后,七架“歼—6”取样飞机分三批前后升空待命……那时我们的心情真是无法用语言形容。如此壮观的场面,即将迎来震惊世界的巨响,能够参加这个伟大事业,亲身体验这个伟大时刻的豪情和即将到来的工作任务能否顺利完成的担心等等,都一齐涌上心头”。 即使时间过去了50年,黎荫铭依然记得氢弹试爆时的激动心情。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8点正,8点1分,8点5分……可什么动静也没有,大家想,可能离场区爆点太远了,既看不到也听不到,都不无遗憾地各自回到实验室。不知不觉中,一道强光划入室内,窗外一片瑰丽的亮光。大家齐声说,响了!响了!那时是8点20分,都赶紧跑到外面,可惜火球已经消失,未能亲眼看到。随后就渐渐看到巨大的蘑菇云翻腾而起,飙勃苍穹,白色和黑色的烟云相互翻滚,相互混合,然后往外扩散……再后烟云停止上升,并有一股向一个方向突出,整个蘑菇云也发生倾斜并开始散乱……突然一种巨大的声响伴随着卷地的嚣尘从天而降,身体和脸部受到重重一击。震撼山河的巨大爆响和冲击波波阵面不期而至,大地发出多次巨大爆响和连绵的隆隆声,延续近两分钟之久。” 黎荫铭说,大家为这强大的爆炸威力所震撼,却都相视无言,默默地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测试第一次氢弹爆炸威力以检验理论是否正确,设计是否成功。 “由于这是第一次在现场进行如此庞大的放化分析,而且设备防护条件很差,工作环境十分简陋,因此危险而且艰苦,在强放射性危机面前,每一个人都是冲锋陷阵的战士。我国自主创新的炮伞取样方法在这次试验中发挥了作用,成功取得可资使用的样品。可是我们那时没有相应的分剪炮伞的设备,而样品一经打开,强放射性气溶胶将弥漫整个空间,对人体伤害极大。为了及时拿到数据,我们不等不靠,冒着生命危险,在风和日丽之时,到戈壁滩上,露天铺开设施,选择上风方向,手疾眼快地进行裁剪,为放化分析提供合适的样品。这是我们为完成任务,因地制宜,因陋就简,为核试验所做的无私奉献的点滴逐爱天涯。”
冯运基:“两弹”试验场“开荒牛” 冯运基是广东人里最早一批来到“两弹”试验基地的,也是基地的“开荒牛布雷维克”。 冯运基,今年80岁,广东阳江人(时为江门管辖)。从1958年至1984年,他在我国核试验基地工作了27年,见证了我国首颗原子弹、氢弹爆炸超青春姐弟s。从1964年10月16日至1996年7月29日,我国总共进行了45次核试验,冯运基参与了27次。 1958年,冯运基20岁,是驻扎在广东的一支工程兵部队的骨干战士。那年,部队接到上级命令,开赴新疆罗布泊搞工程建设。冯运基和战友们的任务是在核试验基地修建各种用于试验的工程平嶋夏海。 冯运基介绍,试验场区的特种工程建设,项目共150余项,其中就有高达100多米的试验塔、除此之外,主要还有主控站、分控站、各种测量工号、远近照像站、引爆电缆、控制及通信设施等。这些工程大部分是重复使用的,少部分是首次试验专用的,向着爆心,分布在不同距离、不同方位上;基地到场区的公路300多公里,连接各独立工号的汽车道路有200余公里。这些工程要在核爆炸条件下使用,保证各种仪器工作正常,因此多为地下或半地下的密封建筑,工程质量要求高,材料规格特殊,采用抗压力强的特殊构件,施工难度大。施工是从1963年4月陆续开始的。1963年底前主要进行试验指挥所的主体工程和铁塔基础工程建设,绝大部分工程集中在1964年上半年。 “当时,没有几台像样的机械,主要工具是锹、镐,大锤、钢钎、自制的长粗各约1.5米,重约2吨的钢筋混凝土石滚、采石还是打眼放炮,没有一台挖掘机和装渣机,‘抬、挖、拖、拉、推’是主要的施工方式。工程面分散,远距离运水、运材料拌合水泥。工程兵和技术人员,在生命禁区,不避寒暑,不避风沙,吃水用水极为困难、粮食供应不足,吃不饱饭的条件下,同志们没有一人叫苦,就这样,工兵团两年没离开场区,一鼓作气,保质保量地完了各个测试、控制用地下工号(工作站)以及作效应试验用建筑物或掩蔽体为我国的核武器作出了卓越的贡献。” 冯运基亲自参加了首次核试验铁塔安装技术管理,并独立组织主持了塔顶爆室部分的安装及塔架的精度核查工作。这座塔架高为102m,由于精度要求高,铁塔垂直度不允许超过5/10000,爆室中心坐标精度不允许超过2/10000,爆室底标高不允许超过3/10000,所以当时都用最高级的仪器测量和检查,经多方测量检查所有精度达到要求。在10级大风的情况下铁塔稳定,摇摆度也合符要求,质量良好,1964年10月16日爆炸试验后多方测试数据表明安装质量很好,为保证首次原子弹试验成功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爆炸成功后,核试验现场指挥部领导给我立了个三等功”。 因为时间过去太久,80岁的冯运基已经记不清他参与第一颗氢弹试爆的细节,但他清楚地记得,氢弹试验场区的建设是由他所在的工程处负责的。河珠熙 冯运基从1960年直至1984年整整25年,从普通战士干到技术员、工程师,到工程处长,曾先后立过四次三等功和多次奖励。
罗布泊的广东人 刘宏兴、黎荫铭、冯运基只是广东人早期参加核试验基地建设的一个缩影. 在基地生活区、发电厂、修理厂、通讯、通水、卫生等各项基础设施建设中以至于人员培训等各个方面都有广东人的身影。 张尤壳,1963年中山大学毕业生,广东佛山人;吴清健,1966年中山大学毕业生,海南乐东人(时为广东省管辖)。两名广东人同在光学测量团队,用20万次/秒的单片相机和2微秒一张的棱镜机拍摄“两弹”试验的爆炸过程,以观测弹体的发展成诗京,看弹体设计是否对称和均匀。 曾嘉,广州人,1946年出生,1965年到马兰基地,1974年离开,曾多次参加导弹、氢弹试验,任务:观测蘑菇云,观测其高度、体质。曾老回忆起刚到马兰,作为广东人实在不适应,时常流鼻血、拉肚子,大家喝水都是到罗布泊的孔雀河里打水,“孔雀河听起来名字很美丽,实际上是碱性水,入口十分难受”。但是,回忆起自己参与氢弹爆炸试验时,情绪颇为激动,仿佛又回到自己度过青春岁月的马兰基地,从未离去。 “如果要我跟你讲广东人在马兰的故事花为眉,几天几夜都讲不完。” 1965年从华南理工学院毕业投身“两弹”事业的陈君泽,在退休后默默从事着一项工作:收集马兰人的故事。 今年78岁的陈君泽曾于2012年重返马兰基地,并给基地赠书50本。赠送的书正是他花了七年,冒着七十多岁的高龄跑无锡、西安等地找寻当时的原子老兵,口述当时的历史。而现在陈正在筹备第二本书《罗布泊的广东人》,每天都会来到老战士集团为广东原子老兵提供的办公地点写作。退休后随子女来到广州的原马兰基地老兵郭玉明,已自动把自己列入了 “广东马兰人”,经常从黄埔萝岗,穿过半个广州城来协助陈君泽。 陈君泽认为,马兰精神在今天的社会仍然重要张雨绮车震门,他想用“艰苦奋斗、无私奉献”的马兰精神提醒今天急功近利的年轻人。 黎荫铭在自己的回忆录里说:“参加我国首次氢弹试验马兰现场速报分析的经历令我终生难忘。那个年代意气风发,激情燃烧的岁月培育和奠定基地人意志坚强、信念坚定、艰苦奋斗、无私奉献的马兰精神。我国两弹取得辉煌成就,已经载入史册。前进中的每一步,既有中央决策之功,有众多出类拔萃科学家的贡献,也有赖于众多无名小卒的点滴付出。这千千万万普通工作人员的辛勤汗水,绵薄贡献才汇集成时代的滚滚洪流,撑起我国核大国的一片天空。基地人艰苦奋斗、无私奉献的精神也将一代代传承下去,以丰富、润泽我们的精神家园。”

参加第一次氢弹试验的部分广东战友
刘宏兴(1963年成电毕业)天地联动信号接收和发送;黎荫铭(1963年北大毕业)放化测量张尤壳(1963年中大毕业)光学测量杨济民(1963年中大毕业)光学测量梁振杰(1963年华工毕业)光学测量张兴乐(1963年中大毕业)力学(冲击波)测量梁伯年(1963年华工毕业)早期γ辐射剂量及其空间分布规律连环球(1963年清华毕业)γ—时间谱测量黄雄汉(1961年中大毕业)光学理论卢修深(1965年北大毕业)核物理理论冯运基(1958年入伍,工程师)工程处,试验场区建设辛光汉(1958年入伍,技师) 技术保障曲颖蕃(546医院) 场区医疗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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