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恋人人世间淡出淡入 章太炎弟子朱季海-海阔天空楚留香

人世间淡出淡入 章太炎弟子朱季海-海阔天空楚留香
朱季海,章太炎关门弟子,今年91岁。鲁迅是其同门师兄,陈寅恪是他同辈学人。因聪慧被太炎先生称为“千里驹”,其著作《楚辞解故》因深奥难解,被称为“学界天书”,他作的石涛画语录校注,刘海粟认为“只此一家”。但与鲁迅、陈寅恪等其他文化名宿不同,这位国学界的传奇人物,一直生活在大众视野之外。除了清风明月与满腹学问,陪伴他的,还有老弱与贫困。

江南的苏州有一处双塔公园,园中矗立的双塔,被看做两支笔,是该城的文化象征之一。一代国学宗师章太炎的故居便在附近。
只要天气不是太恶劣,每天早上的十点到午间十二点,双塔公园里“啸轩”外侧走廊拐角的硬木椅总会迎来一位从两里外走来这里喝茶的老人。老人身边的一张几近完全脱掉红漆的旧木桌上,总是摆放着充当茶杯的玻璃瓶、水壶以及一只装着些许物什的小塑料袋阿拉尼。他一个人远远地坐着,只是静静地打量着周围的景物,或者闭目养神。庭院的另一侧,一群中老年人在聊天或者打牌影子恋人,不绝于耳的喧闹声更衬托出前者的孤独。他就是朱季海。
01
真实老头儿
朱季海是没法约见的,因为他没有任何联系工具,除了写信。要见他,只有在他喝茶的时间区段到双塔公园。第一天,由于事情耽搁,去得晚了些,汪玲露朱老先生已经走开了。颇有“寻隐者不遇”之感!第二天进得“啸轩”时,一位穿着呢子外套的老人正在泡茶。记者叫了声“朱先生。”他略略抬头“你们从哪过来的?”“北京。”“等等好吗?我泡好茶。”茶杯是一只装蜂蜜的扁型瓶子。茶叶放的并不多,却是新茶。破旧的桌面上翻放着一本崭新的书——《帕斯卡尔思想录》。这是一位面容清瘦的长者,脸上很少老人斑。他的衣着优雅中略显朴素:一顶呢绒鸭舌帽,条纹裤,一双球鞋,只是鞋面有些脏了。
朱先生读的是《尚书》《尔雅》《公羊》之类,笔者无此储备,只好从问些琐事开始。“先生何故每天来这里喝茶克塞号?”“我是有家没属。说家,不过容身而已。看书,喝茶,只能在这儿。”他告诉记者,每天都来双塔公园有三个目的:保持运动,呼吸新鲜空气,还可以“补觉”。他的卧室临近马路,晚上总是睡不好。

他说自己没钱买书,晃了晃手头的书,“这本的价格还算便宜。”对于现在越来越厚的学术著作,朱季海非常不以为然。“那是给文盲看的。文盲也不看,就摆在那边装样子”。但是每天他会买一些便宜的报纸看,或者索性站在报摊前翻看一通,他也得以对当下的世界保持着密切的关注。他对现在的环境污染意见很大。“听说,北京的白领平均寿命52岁。为什么呢?现在不是科学昌明了吗?这是‘进化论’还是‘退化论’啊!”由是他还提及到去年九月源自浙江海盐的瘦肉精事件,“那是在谋财害命啊。”他对现在的道路设施也很是不满,“台阶设计就丝毫没有顾及老年人,跨间距太大,有一回,我不小心就摔倒了,住院好久。”“德国磁悬浮列车撞车造成人员伤亡,我们却还在拼命上马。”这后一句朱先生好似在自言自语。
他还告诉记者,自从日本侵华战争全面爆发后,他就拒绝再读阅任何日文书籍,直到抗战的胜利,“那时候但凡看到日文,就浑身不自在。”后来他由于不满国内全盘学习前苏联的一套科研体系,又向俄文说了“再见”。对于外界说他怪的评价,他笑眯眯地反问:“我哪里怪了?他们来我这里拿不到他们所需要的东西,就说我怪。”
日上顶头,已近中午,不知不觉又到了朱先生要离开的时间到了。记者决定请他吃饭。一路上朱先生紧紧拽着我的手臂,他说自己很紧张,还说走路时最好不要和他讲话。一走进餐厅,他就说空气不好,油烟味太重。点饮料的时候,朱季海建议喝红酒——“喝点红酒对心脏有好处”,同时要兑着果汁喝潘元甲。朱季海说,活在当下首先就要“保护自己”。因为“看不起病山科院,也没有人照顾”。
02
曾经意气风发年少时
朱季海1916年出生。他的父亲也是一位读书人,曾经留学日本,与革命领袖黄兴相识。朱季海16岁起师从章太炎。对于“章太炎最后的弟子”一说,朱季海说自己并不是最后一个听章太炎讲课的学生,因为章太炎晚年授课是开放式的:交点钱,谁都可以来听。他是其中年纪最小的弟子之一,所以外界有“最后的弟子”一说。

他说,自己年轻时的记忆力很好,“只要是章老师讲授的内容霹雳儿媳,我都可以一字不漏的复述出来。”章太炎也十分器重这个聪明而用功的学生,称其为“千里驹”,并委以重任。章氏国学讲习所于1935年创办后,章太炎指定朱季海担任主讲人,当时他才20岁左右。可以想象一下,一个弱冠青年为台下一群比自己年长的读书人讲学,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令人惊奇的是,朱季海读大学选的专业是物理学。朱季海毫不犹豫用一个词形容年轻时候的自己——“潇洒”。那个时候的他,和其他时髦青年一样爱玩,喜欢看电影;不同的是,他对世间万物,甚至高深的学问,都怀有浓厚的兴趣,后来转行做国学研究纯粹是出于兴趣,“研究也是玩”。
回忆自己的青年时代,朱季海谈到他的第一次北京之行。那次的北京之行,令他眼界大开,收获颇丰。应蒋梦麟邀请,到北大藏书楼新馆开馆仪式上助兴;跟德国学者李华德学习了梵文和巴利文,本来还想学古琴,可惜心仪的老师不在;而最让他感到舒心的是,白天逛东安市场,把那里的书摊书店逛了个够,晚上在故宫武英殿旁边的一间小房子里读道教经籍。
谈到同门,传闻说,章太炎的大弟子黄侃想见其一面却终死未能如愿,他立刻否定了这个说法。“章老师与黄侃关系很好天生神匠,写了文章都要给对方看。”而对于章太炎的另一著名弟子鲁迅,朱季海却颇有微词,尤其是对鲁迅在《关于太炎先生二三事》中写道“(章太炎)所讲的《说文解字》,却一句也不记得了”。“太炎先生讲《说文解字》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讲,每课必到的就是鲁迅和朱希祖,鲁迅还做了笔记,现在就放在鲁迅纪念馆里。他后来却说‘一句也不记得了’,这是不够实事求是的。”
他还给我们讲了这样一个故事:1946年,精通英、德、日语的朱季海来到南京国史馆工作。他很是看不惯擅长钻营,官僚味十足的副馆长,副馆长说他是“目无官长”;朱季海听到后还击说:“此乃‘长官无目’!”。因此,两年后他没有随同“南京国史馆”迁往台湾。
03
被遗忘在古城角落的大师
朱季海常自称是“无钱、无劳保、无人照顾”的“三无人员”。他目前的固定收入是由苏州市委宣传部每月发400多元,“原来是每月100多元,冠以‘工农联盟顾问’的名头。他们说是怕我饿死。”有人告诉记者,朱季海中午有时候到路边的小店吃点东西,有时候不吃饭。双塔公园里的一位老妈妈看他可怜,有时候中午做了饭请他一起吃。“朱季海对于请客吃饭刘耀梅,从不拒绝,他喜欢吃肉。”

长久的物质贫困,已让朱季海无法顾及到文化人的面子了。曾经有个学术研讨会在苏州举行,会议组织者邀请朱季海参加,食宿免费,可会议结束后,他还想住在招待所里不走,最后是被人劝说了多次才离开的。他研究学问,需要资料、信息,而他一无金钱,二无信息手段(他至今未能装上电话),这样他就不得不有求于人。他曾写信向朋友央求:“如有全国性或国际学术会议,只要能所有费用一切由会方承担,我一定欣然参加,论文发表不成问题,您有办法吗?”许多与朱季海交往过的朋友因难以长期承受他的“拖累”,往往几个“回合”下来就悄然离去了。
以朱季海的条件,到大学当个学术带头人可以说是轻而易举。事实上,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他曾经应聘到苏州铁道师范学院,给文学、史学、美术三个系的学术带头人上课。还听闻南京大学前校长匡亚明曾要请他出山,老人的答复是:每月薪水由他定,“而且每节课只上20分钟,因为我没有水分”。然而,朱季海在建国后没有成为任何一家单位的正式员工。他这样解释:“在单位工作,每周有三次的政治学习,这样就没有了自己的时间。我那个时候不在图书馆、博物馆,就在朋友家里看东西。”其中原因英伦魔法师,我们可以从他说的一句话中品味:自由的学术研究是学术生命延续的保障。
其间,也有热心人曾介绍他出任江苏省文史馆员,他们找了语言学家徐复推荐,却把徐复说成朱季海的师兄,朱季海不乐意了,说“他是我大师兄黄侃的弟子,怎么可能是我师兄?”还有一回琴帝txt,苏州市博物馆给朱季海挂一个顾问的头衔,这样每个月朱季海都能领到一点钱,可是他并没有来领钱。“他们第一个月主动把钱送到家里,第二个月是我自己去领的。”知识分子的脾气。

朱季海对书法也颇有研究。有一年芝华士18年,日本人在上海举办王羲之书法作品展,邀请他过去参加。短短数分钟,他就甄别出这些作品都系后人伪作的赝品。只是这种受邀露面的机会太少了。“先生现在还写字吗?”“到哪写啊,我已经是无立锥之地了。还是自自然然地来,自自然然地去了的好。”
2005年,苏州一家现代私塾在双塔公园里开馆。一直深居简出的朱季海竟然应邀出山,当起了这家私塾的顾问。据说是因为长期受到公园方面的照顾,比如免收门票、免费提供开水等等,碍于情面,他就答应了。“我年纪大了,要说能顾问些什么很难说。”停顿片刻,朱季海加重语气,说了一句:“他们并没有像外界说的那样给我开工资。”也正是这一次“出山”,被遗忘很久的他得以让人们重新知道。
04
多余的话
在去双塔公园之前,有人提醒记者,不要以记者身份去见他,朱季海不喜欢媒体。于是,记者一直是以一名爱好文学的在校生的身份跟他聊天的。他告诉记者,当初答应做私塾顾问时,说好只是挂个名七天网络阅卷,不采访,不拍照,现在全部不作数了,不断有人来找他,他们都是“各取所需,扬长而去”。

记者了解到,朱季海家里的负担很重,现在住的还是父亲当年留下的房子。于是妻子和儿子们就将他这负担不起家庭的“一家之主”视同“废物”,因为以他的名头本来是可以“大有作为”的温县天气预报,久而久之相互间竟成为“敌人”了泽稷网校。这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他说“有家无属”,“在家无立锥之地”了!记者突然想起与他共进午餐的情形,他要了一盘甜点。吃了四个,另两个打包带回家了望族嫡女。也许,那天晚上,这就是他全部的晚餐。虽生活困顿难济,朱季海说自己是“玉树坚守不病身还是最好哩!”望着他颤巍巍地拄着拐杖远去的背影,我突然感觉到老先生实在已非这一时代中人。
2018-05-02 | 热度 334℃ 全部文章 | Tag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