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冠廷中国是犀牛的故乡-十里堡笔记

李冠廷中国是犀牛的故乡-十里堡笔记

李冠廷
诗人李商隐在《无题》诗中说“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关尹子·五鉴》说“譬如犀牛望月,月形入角,特因识生,始有月形,而彼真月,初不在角。”
犀牛并不是非洲的特产,古代中国也是犀牛的故乡,有人说中国古代的麒麟崇拜就和它有关系。生物学家认为中国本土犀牛出现时间较早,是第四纪早期的更新世(从259万到1.2万年前)的残存生物。之所以说残存,主要是板齿犀和两个亚科灭绝了。独角犀、双角犀两个亚科进入了(1.2万到1万年前)。
中国犀牛是生长在中国的三种犀牛(印度犀、苏门犀、爪哇犀)的种群统称,一般体长在2.1-2.8米,高1.1-1.5米,重1吨。曾广泛分布在中国的华中地区和华南地区,栖息在接近水源的林缘山地地区。中国土生土长的犀牛在1922年据说就彻底消失了,也有观点说是1957年在中国灭绝。
犀牛的栖息地范围
珍稀动物专家何业恒教授生前研究发现,六七千年间,犀牛栖息地一直往南移,春秋时期还广泛分布于大半个中国。
安阳殷墟被动物学家们视为古代中国犀牛活动范围的北界,除了曾出土犀牛遗骨,《殷墟文字乙编》第2507片甲骨文卜辞也明确记载殷王曾“焚林而猎”,一次就捕获林中犀牛71头,以致有人感慨“三千多年前的殷商时代,在野外遇到犀牛,是很平常的事情,大约相当于今天在田野里遇到兔子。”
据殷墟卜辞,当时被称为“兕”的犀牛,捕杀后主要用途是供人食用。不过,此时的黄河流域,家猪饲养已经渐渐发展。与这种主宰汉族人饭桌数千年的肉类相比,粗粝的犀牛肉显然并不是那么有竞争力。
殷商时期犀牛所能到达的北界,或还在殷墟之北的内蒙古乌海一带,经六盘山往东,过子午岭、中条山、太行山,直至泰山北侧,长达一千八百多公里。春秋时期的北界,则已缩减到了渭南山地、汉水上游、淮河流域直至长江下游;到公元前2世纪的汉代,中原就已经没有犀牛了。
唐代犀牛分布北界则是青海西宁至福建漳州一线,包括四川盆地、云贵高原北部等西南地区及长江中下游等,那时犀牛已经“仅仅生活在温暖的南方部分地区”,因在中原难得一见,以至于唐人在云南地方及民族史著作《蛮书校注》里提到茫蛮部落(傣族先人)用陷阱捕犀、用犀牛皮制盔甲的情景时,大感惊讶,似乎是闻所未闻的稀奇事。

西汉错金银云铜犀尊
实际上,两晋以后,有关犀牛的文物——不论是绘画还是雕塑(献陵石犀不计),几乎成为绝响。
南宋以后,犀牛栖息地继续南移。唐代湖南、贵州、湖北、四川交界处,原本有十五个州郡出产犀牛,是重要的犀牛栖息地,这时已经只剩一两个州郡还有犀牛了,此后犀牛栖息地继续缩减到只剩温暖湿润的岭南两广地区和云南。
犀牛灭绝的原因
1、气候变冷
历史上野犀分布的地区,曾较野象更为广大。个中原因,除了人类持续大规模的猎杀外,何业恒与人合著的《中国野生犀牛的灭绝》一文指出,气候逐渐变冷也是一个重要因素:犀牛是一种喜欢温暖气候的热带、亚热带动物。从公元前500年前后黄河以北气候明显变冷开始,该地区的犀牛种群持续南迁。到唐朝时,黄河以北地区已完全不适合犀牛生存,唐贞元年间那头得到最高礼遇的犀牛,白居易诗中描述的生活情形是“驯犀生处南方热,秋天白露冬无雪。一入上林三四年,又逢今岁严寒月。饮冰卧霰苦蜷局,角骨冻伤鳞甲缩。”《旧唐书·德宗纪》记载,797年(贞元十二年)冬天,“大雪平地二尺, 竹柏多死”,这头犀牛就冻死在了长安皇宫动物园中。
有专家测算,古代犀牛在最适生境区内最高密度可达每100平方千米6-7头,但在古代州郡建制的大范围内,只能达到每600平方千米l头。结合犀牛的被捕杀频率,以及犀牛近两年才产一仔的繁殖率,他用数学模型计算出,犀牛所能承受的最大人口压力为4人/平方千米。
2、人类的屠杀
A制作铠甲
大规模猎杀犀牛更重要的目的,是“殪以为大甲”,即剥下犀牛皮制作盾牌、铠甲——在金属冶炼还无法大规模进行的时代,厚实的犀牛皮是上等的盔甲制作材料。
春秋时期战争频繁,盔甲需求量大增。《吴越春秋·勾践伐吴外传》记载,当时仅吴王夫差就有十万三千名身穿犀牛皮甲的勇士,这一数字或有夸张,但即便这个数字缩到十分之一,对犀牛皮的需求仍然是十分惊人。当时对犀牛种群的大量猎杀,由此可见侧影。
据《周礼·考工记》记载,这一时期还出现了专事犀甲制作的工匠,称为“函人”。时人有“吴戈犀甲”之语,是精锐兵器的代称,说的是雄踞江浙的吴国,出产最好的犀甲与精良的戈。“吴戈犀甲”在后世的诸多诗词中也被反复引用:操吴戈兮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绿沉枪利雪峰尖,犀甲军装称紫髯。

吴国犀牛铠甲想象复原图
B奢侈品制作
剥皮制甲之外,犀角也为当时中原各国贵族所钟爱,《考工记》记载,当时的上层人士中流行“以兕角为觥”,也就是拿犀牛角做成盛酒器。
张超俊在其《活在中国历史中的犀牛》一文中说,原始先民最早的饮酒器皿多取自动物的角,但较之羊角、牛角,显然犀角色泽更佳,因此先民在使用羊角、牛角、鹿角的同时,不仅不会放弃犀角的使用,还可能利用得更多。
体形巨大的犀牛,一个个体也仅有一只或两只犀角,而猎获犀牛又不容易。因此,与犀牛皮或犀牛骨相比,实际上生长于犀牛颜面鼻骨部的犀角更为重要:它比象牙还要稀有。即便是在黄河以北犀牛较多的殷商时代,犀牛也是王和贵族才能享用的物品,人们将其与夜光璧、夜明珠等相提并论。《韩诗外传》中就有使者将“犀角”当做珍贵贡品献给纣王的记载。战国时期,楚王为交好秦王,特派遣使者架百乘之车带去礼物,其中就有夜光璧和犀牛角。
湖南长沙马王堆汉墓中出土的随葬明器木犀角模型,即已暗示着汉朝时犀角的奇缺和珍贵,不得已才用模型代替犀角——即便不做成酒杯,犀角也是炫耀财富的器物。
“犀角杯之珍贵,只有有权、有财的人才能享用。与药性相比, 这种由于珍稀而带给拥有者的满足感或许更重要。”这直接导致,即便在战国以后金属冶炼已经大规模推广、铁甲取代了犀甲后,犀牛依然无法摆脱被大规模捕杀的厄运。
C药用
犀角更是一味珍贵的传统中药,与鹿茸、麝香、羚羊角一直并称为中国四大动物名药,其功能为清热解毒、定惊止血。
最早的药学著作《神农本草经》就记载“犀角,味苦寒,主百毒虫蛀……久服轻身”。1960年代的上海药材市场上,犀角每两(16两制)300元(合每千克9600元),冬虫夏草每千克57.6元,两者相差165倍;北京同仁堂1993年前生产、犀角含量为总质量九分之一的安宫牛黄丸,在2005年炒至每丸5000元,同类产品不含犀角的只能卖到160元至350元。

青海同德县宗日新石器时代遗址出土的宰丰骨匕,属于餐具。
在当代,由于收藏不断升温,犀角制品拍卖行情仍一路飙升,几十万元、上百万元,到2005年香港苏富比秋季拍卖会上,一只明代犀角酒杯已经突破千万元大关。而当代国际黑市中,好的犀牛角,每公斤价值5万美元;完好带角的犀牛头,一颗高达100万美元。
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在中国生活了几十万年的犀牛已经灭绝了,请不要让它们从地球消失!
 
 

2019-03-28 | 热度 305℃ 全部文章 | Tags: